后现代诗歌教程:标准
2018-10-21 13: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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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讲. 标准

我们已经知道如何清理自己身上的经典味道,我们是不是有了免疫力,当经典写作的诱惑来到时,可以自然而然地打发掉它。

我仍然说,这很难。

很多人都问我,衡量后现代作品的标准是什么?某某的文章是不是后现代的,某某作家是不是后现代的。这些问题同样使我为难。

后现代有它自己的一套规则,但并不表明,有一条尺线,像丈量身高一样,把后现代和经典写作截然分开。

作家和作品是复杂的,而且他们有时故意把自己搞复杂,以嘲弄评论家的立场,他们希望那些急于求成或者智力不够的人把问题简单化。

我们可以这样认为,如果一部作品里,有超过一半以上的意识和手法是后现代范畴的,这部作品可以认定为是一部后现代作品。比如周星驰的电影中,总有一些元素是他没有解构的,《大话西游》中的爱情,《功夫》里的人性趋善等,这并不妨碍这些作品的后现代性质。

如果说,一部作品的认定需要一些标准的话,我们也很难找到统一的尺子,把众多的艺术门类进行丈量,再贴上代码。我们只能通过一些原理,来认定一部作品是否符合这些原理。

下面进行的这部分可能有些难度,它需要一些理论知识。不过,我已经用一些浅显的比喻来描述它,以便在阅读时不至于太难懂。

【解构】,简言之,即反结构,或分解结构,消解结构中心。那什么是结构呢?根据德里达的阐释,结构即逻各斯中心(德里达对西方形而上学传统的总称),本质即传统文化的”根。”――一切传统的,既定的概念范畴和分类法都是解构的对象,德里达把批判的矛头直指西方文化传统中所有解释语言,文学和哲学等的明确的,封闭的体系。

【逻各斯】逻各斯源于希腊文,最早由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提出,认它为万物流变的依规,它自身却永恒不变。由于逻各斯(logos)是来自于动词“言说”(legein),所以逻各斯应当存在于语言当中。赫拉克利特从语言中剥离出逻各斯,在哲学史上具有重大意义。逻各斯所代表的就是对世界的初步的规定性,这乃是一种真正哲学意识的开端。

研究表明,人类文化是通过一种“logocentrism(逻各斯中心主义)”的统治来结构的。这一属于哲学范畴的概念很多人很难懂,我们把它简化成这样一个说法――虽然简化后的表达不是很准确:总有一种处于中心位置的元素在支配和领导着周围的元素,在文学中,它时常表现为人文主义、理想主义;这就是我们常常赞美的一部作品表现出了某某精神,它是作品的最终归宿。

显然,一部有了“主题”的作品的解构是从它的主题开始的。作家要完成对这个主题的解构,在操作层面上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但是最要命的在于,一部作品如果没有了归宿,岂不成为汪洋中的一叶浮萍?

如果这样想了,解构就成功了。正是如此,作品最终只是一个没有深度,无法阐述,只能感觉的文本。回头想想,我们可以从周星驰的电影里提取某些片段,作为津津乐道的谈资,但整体地评论一部电影,我们能说什么呢?《唐伯虎点秋香》,你能说它是一部追求真挚爱情的电影吗?

另外一条衡量的标准说起来很有意思,那就是后现代的作品的一个必然结果,读者被置于上不来下不去的地步。这里所说的读者是指一些“标准读者”,所谓的标准读者是指,永远希望从作品中读到意义,享受美感和被感动的一些人。

由于作品的深度丧失,所以想从作品中“捞点什么”的企图得不到满足,这类读者感到“看不懂”了,他们觉得“没意思”。这类读者是经典写作这条生产线上的忠实用户,如果让他们更换习惯往往比较难,尤其是女性读者。很多人看过周星驰的电影后这样评价:“挺好玩,但没什么意思,就是搞笑呗。”

关于这一点,我摘录《形式主义诗歌论》中的一段话,作为说明:

“读者的诗歌经验也在诗歌中一次次被伤害,他无法用这种经验来组织本文,他的结构能力一次次被瓦解,每一种试图将一首诗按照某种中心结构起来的尝试都被击碎,他找不到一个中心,一个目的,一个能把这首诗完成的方法。最终他只有一些碎片,这些碎片是书写者的痕迹,但书写者并没有关于这些痕迹的目的,剩下的是读者自己的事情。

有关这些碎片的结构由读者来重建,他回到自己,回到自己的语言中,同样,他的语言失去了所指,而在能指中被替换。替换不同于误读,因为不存在会被误读的对象(书写者的语言未向观念敞开)。替换只在能指中进行,读者对本文的能指进行分裂、延伸、变异、重构,这一过程继续着诗歌的过程,也是诗歌再生的过程,诗歌成为一首诗,读者也在这里重塑自己。

读者将自己放回到平面中,而不是放在历史中,放在观念世界的深度里。在平面上,读者自由地结构一首诗,结构一首在自我能指中运动的语言游戏,世界观念被搁置,被放弃,世界不再与诗歌构成某种对立关系,读者不再与诗歌构成相对的角度,也不再误读。诗歌得以重建,读者得以重塑自己。”

有点难懂是吧,多读几遍就行了。

这样,我们就可以把握住一个原则,〖背诵〗要评论一部作品是否是后现代范畴的,最主要的是看它最终指向的是什么,它的主题有没有被自己颠覆,而且颠覆之后,不是指向了某种经典的意义,而是指向游戏般的平易和玩耍般的快乐。

下面,我就一些文学现象进行分析。

〖垃圾派是后现代范畴的的诗歌吗?〗不是。垃圾派是一种以反崇高、反理性、反人文的姿态出现的,这正是现代派文学的一些标志。不同的是,他们将垃圾般的东西刻画得如此下流,有一种堕落到最堕落地步的决心,似乎在否定一切,但是,他们没有对具体的世界进行解构,也没有形成有解构意义的文本。他们作为文坛的一种现象,是一些人极端心理的表现,类似于美国1960年代的“反文化”运动中一些极端现象。

〖反篡经典就是后现代吗?〗不是。自《大话西游》后,对古典作品的反篡成了时尚,时常用到的手法就是低俗化、下流化地改写其中的人物。这似乎有种“颠覆”经典的意味,但是,大多数的作品本身没有形成一个文学意义上的文本,只是随便性的一个故事,这些故事类似于民间流言,如《故事会》这本杂志中的“小段子”,不成其为“解构”,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是,大多数反篡的作品,要么抵达了另外一个意义,要么纯粹成为无聊的垃圾写作,没有建立起一套话语,来颠覆经典。

〖荒诞派(这里指远村等诗人的荒诞派)是后现代吗?〗不是。荒诞,是一种“反常”,相对于正常而言。用反常来构成文本的意义在于疏离常规,形成陌生化,是想跟经典的拉开距离。荒诞作为后现代的一种解构手法必须经过综合运用后,才会出现后现代的景象。例如,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中写道“吃土”和“飞天”的荒诞感,就是一种后现代的成功范例,因为这些荒诞镜头与前后的文本解构成为一体,所以是他在玩这种感觉,已经无所谓反不反常,而是一种必然结果。

〖口语诗就是后现代吗?〗口语诗是最传统的现代汉语诗歌,当然不是后现代。口语诗从刘半农、郭沫若等开始,到八十年代的于坚、韩东,是最纯朴的诗歌。由于取之口语,直白日常,所以容易上手,但口语诗的写作难度极大,并非一般作者可以掌握的。口语诗一般都不是后现代诗歌。

本讲课后作业:

读《形式主义诗歌论》;

分析几篇文章,看它是不是后现代范畴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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