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来到我面前，充满蓝天白云一样的笑容

他宽松得像一件麻布长袍

松软而且惬意，准备容纳任何事物

而我却有所诉求，有个盼望

我就像装在铁器里的针

似要发射，又缺乏动力

机关已经锈蚀，弹簧已经乏力

我想露出跟他一样的笑容，一样大度的姿态

我装腔作势，双手伸出

却好像启动了一架不灵便的机器

四处嘎吱作响，笨手笨脚，零件脱落

掉满一地。在云集的摄像机面前

张口结舌，词不达意

把一句话说成了不连贯的一串词

把一些词装错了位置

就好像装着假肢的士兵，在烈日的操场里表演

又像程序错乱的机器，舌头翻飞却不知所云

对着他的眼光，却看不见他的位置

只看见修养得体的面容，一根根肌肉被良好地覆盖

肉丝的运动合理而且准确

他的手粘上我的手，就像蜻蜓一样轻巧

不易察觉的温度，刚刚输入就已经断电

来不及感觉，他已飞走，他已回到洞中

安卧如初

我在难得的机会里，挥霍着我的感觉

仅仅的几十秒，他已擦身而过，迎向外人

我突然被抽空，身体不由自主

如同被风鼓起的一只塑料袋

情不自禁堆着笑容，双手不知不觉

互相拍击，仿佛只有这样我才存在这里

我才与他合拍，成为一个群众

其实我只是碰巧路过，其实我是个路人

忙着去买狗粮

我无意卷入这个场面

我在群众中，我被簇拥在热烈的局面里

刚好被他选中，第一个握手，第一个问候

第一个傻乎乎地成为新闻中

哭笑不得的路人甲